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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07月14日

“杰罗布是我们永远的家”

7月,当绿意浸染了杰罗布的牧场,汇聚的溪流将大地勾勒出孔雀腾飞的模样。

索朗群培扬着鞭子,吆喝着把牦牛赶往牧场深处。一转身,升起的太阳照在他沟壑纵横的脸庞,也照在牦牛肥壮的脊背上。索朗群培心想:“杰罗布最美的季节,又到了。”

1995:兄弟齐心走边关

1995年,索朗群培和明久扎西赶着牦牛,从拉郊乡出发,连续翻越切公拉山、冷母公拉山两座大山,走了两天山路,来到杰罗布。

杰罗布地处山南市洛扎县拉郊乡边境一线。这里海拔超过4300米,没有房子、没有住户,他们把帐篷扎在马家塘牧场,每天徒步到山上捡干柴,到河边背溪水,到哨点巡山、赶牛。就这样,年复一年、日复一日,他们整整在杰罗布待了27年。

杰罗布高山嵯峨、草甸漫坡、松林接天、溪流广布,印度洋的暖湿气流把这里变成人迹罕至的世外秘境。

这里虽奇峻壮丽,但位于喜马拉雅山脉南麓,交通极为不便,是拉郊人夏季放牛的牧场,鲜有住户长期定居。直到索朗群培和明久扎西的到来,这片美丽国土,从此不再孤独。

杰罗布苦寒,在这里生活,不仅要忍受“失联”般的寂寞,还要小心棕熊、花豹的“造访”。然而,这一切并没有吓倒兄弟俩。不管是冬季大雪封山,还是夏季雨雾绵绵,他们始终守在杰罗布,一同放牧巡边,还用随身携带的红油漆,在石头和松树上涂画五角星。

27年了,索朗群培和明久扎西两兄弟都已是沧桑老人,但他们放牧巡边的身影仿佛是印刻在山谷间的点点星光,把杰罗布照亮。

2012:扎下根基是家园

“走吧,那里水也好、草也好,牛儿吃了能长膘。”“但那里风太大、雪太厚,掉到雪堆找不着。”

“走吧,那里的杜鹃开成了海,红花黄花任你摘。”“但那里山太高、路太险,跑断双腿没人烟。”

(下转第二版) (上接第一版)

“走吧,走吧,你不走,我不走,我们的土地,谁来守?”

……

到杰罗布定居,这对次仁罗布和白玛卓嘎两口子来说,是个天大的事情。经过很长时间的盘算和心理斗争,他们最终决定动身。

2012年夏天,夫妻俩从拉郊乡出发,到了杰罗布。

“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。”看到两间简陋的白牧屋静静立在山坡上,白玛卓嘎知道已经到了。

从索朗群培和明久扎西两兄弟开始,陆陆续续有牧民搬进来,次仁罗布和白玛卓嘎两口子的到来,让杰罗布的人口增加到8户16人。

同一年,10个总重2000斤的界碑被送到杰罗布的山上。时任拉郊乡党委书记的古桑旦增带领牧民,8人一组,翻过山、穿过大森林,肩扛、手抬、拖拉,用上一切办法,花了整整4天时间,把界碑全都立在了中不(丹)边界线上。

那界碑上鲜艳的“中国”字样和红五星仿佛定盘星一般,让杰罗布的群众踏踏实实感受到了“国”与“家”的力量。

牧民次仁拉姆说:“立碑的时候,我们家去了两个男人。有了界碑,我们放牧守边更有底气。”

人口增多了,杰罗布的生活似乎也没有那么孤独了。尽管仍然没有水、没有电、没有网,吃穿用度全靠从乡里运进来,但8户人家日出赶牛放牧,日落回牧棚休息,定期结伴到哨点巡山,在安静平凡之中,把根深深扎进了大山里。

2022:山河换了新容颜

2016年,杰罗布行政村建立,拉郊乡通往杰罗布的碎石路铺通,“隐秘”的山外“孤岛”不再孤独。

2018年,杰罗布小康村建成,牧民们住进宽敞的新房,牲口也有了过冬的暖圈。当年,杰罗布人口达到10户23人。

2021年11月,17户65人搬迁入住,杰罗布村放牧守边大家庭增至27户88人,村里基础设施日臻完善,商店、茶馆等一应俱全。

今年,拉郊乡至杰罗布村的柏油路将全面铺通,这个边陲村落迎来发展新机遇。

“以前交通不好,一到冬天就大雪封山,必须赶在9月份去一趟乡里,把一年的粮食都驮回来。吃的也不好,土豆萝卜都是好菜。现在好了,一星期能去乡里好几趟,一年四季各种蔬菜水果和肉蛋奶都能吃上,村里还建了温室大棚,冬天下大雪都有青菜吃。”牧民次仁达娃说。次仁达娃和扎西拉姆2012年就搬了进来,10年间,他们的生活变迁就是杰罗布发展的最好诠释。

郭振立是村里唯一的汉族搬迁户。去年11月,他和妻子自愿从洛扎县生格乡搬到杰罗布,半年多过去了,这片遥远的土地成了他真正的家。他说:“再苦也比过去甜,再远也没过去难,这里吃得好、住得好、政策好,在这里生活很踏实。”

骀荡春风拂青山,终究是换了人间。

人口在增加、交通在发展、乡村在改变,远去了艰难的岁月,不变的,是守护神圣国土、建设幸福家园的一颗颗红心。

五星红旗在家家户户的屋顶猎猎作响,抬头看到群众漆在巨石上的殷红五角星,索朗群培说的话“杰罗布是我的家,我要守在这里,直到走不动的那一天”再次回荡在耳畔。(记者 刘枫 达娃次仁 张韬 德吉卓嘎 扎西白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