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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01月07日

当歌声响起的时候

萨娜吉

无数次,我都被这样的歌声打动,愉快、清新、悦耳,似清风拂过,似暖阳普照,似久违的问候,似激动的相聚……

有人说藏族同胞是“会说话就会唱歌,会走路就会跳舞”。而多年的藏地生活,无数的生活场景,恰好证实了这一点。今天,不说他们的舞蹈,单说说这些年那些动人的歌声。

即便工作沉闷而严肃,美丽的歌声往往以出其不意的节奏打破沉闷,打破严肃,以不可抗拒的力量传入耳膜。央金兰泽的《遇上你是我的缘》刚开始流行时,隔壁办公室的女同事几乎每天都在大声地练习这首歌,“遇上你是我的缘,守望你是我的歌……”歌曲旋律优美、柔情,她边工作边唱歌,一到动情处就忍不住大声唱出来,我在她的歌声中熟悉了这首歌,记住了这首歌。这让我想起藏地建筑中的“打阿嘎”情景,边歌边舞边劳动,如果所有的劳动都能这般轻松那该多好啊!

餐桌酒桌上唱歌更是成为了藏地固定的节目,有些餐厅甚至专门有培养好的歌手,给客人敬酒时挨个献歌、敬酒。在美好歌声的催化下,手中的美酒怎么能不喝呢?吃饭是小事,喝酒唱歌是大事,在一首又一首歌曲的陪伴下,不想醉的人都醉了。一杯又一杯,歌声伴着美酒,各个酒吧、朗玛厅、歌城也爆满了。藏地人爱唱歌,爱独唱,更爱大合唱。曾经,在身边人的带动下,我用五音不全的嗓门,多次混在合唱的队伍中滥竽充数,伴着《妈妈的羊皮袄》《梦中的绿洲》《康巴汉子》等一首又一首藏歌,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日子。如今,昔日的同事,有的白发已经悄悄爬上了鬓间,有的已经光荣退休,时光在变,情怀不变。只愿岁月无恙,我们相聚有期!

美妙的歌声总是让人记忆犹新,时光老去,他的旋律却越来越难忘,越来越清晰。多年前的一次航班上,一个藏族小伙子和身边人闲聊中唱起了藏歌,一首《卓玛》在几万米高空的飞机上深情地飘来,困意被瞬间驱逐,旅途忽然间感觉缩短了许多。和我一样被感动的听众,把阵阵热烈的掌声送给了那位热情的小伙子,送给了美丽的歌声。

曾经在湖南警院,在院方的接待中同事们把爱唱歌的特长发挥得淋漓尽致,一首首悦耳的歌曲,湖南的同行和我们打起了清唱“擂台赛”,友谊在歌声中加固,交流在歌声中深入;在武汉学习期间,一群不同单位的西藏学员在出行的客车上唱歌,《白塔》等藏地特色的歌曲,在姑娘们的歌声中带着标签,留下不一样的“西藏风”;在街边一家餐厅,汇报演出结束后还处在兴奋中的我们,从一开始到结束,一阵一阵的大合唱就一浪高过一浪,留下一脸惊奇的老板和客人不停地拿手机拍照。

藏族朋友爱唱歌的天性感染着我,感动着我,也时时愉悦着我。工作没有轻松的,劳动从来都是辛苦的,生活中除了工作和柴米油盐,还应有歌声,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。用歌声驱逐烦忧,用歌声洗涤辛劳,这也是人类之所以唱歌的原本动力吧。

说起歌声不得不说一下曾经学生时代美好的过往,做为一名70后,那些曾经陪伴着我们走过青春年华的歌曲,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。

学生时代的我们在上午、下午的第一节课之前都会进行集体大合唱。小学时,《学习雷锋好榜样》《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》《骏马奔驰保边疆》《小草》等歌曲,不知被稚嫩的童声唱了多少遍。那时候,没有电视和现代通讯工具,除了玩耍,唱歌几乎是仅有的文艺活动。虽然会唱的歌曲不多,但动听的歌声带着美丽的旋律鼓舞着我们的精神,丰富着我们的内心,愉悦了我们的童年。想起这些情景,至今仍历历在目,恍如昨日。

到九十年代上中学时,赶上收音机、录音机、电视机开始普及,除了革命歌曲和军旅歌曲,郑智化的《水手》,毛阿敏的《永远是朋友》,李娜的《好人一生平安》,叶倩文的《潇洒走一回》等大量流行歌曲开始进入校园、火爆一时;尤其是电视剧插曲,刚刚普及的黑白电视机,虽然能看到的频道不多,但几乎每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歌我们都会唱。不同的歌声经常从不同的教室传出,不同的我们怀抱着一样的激情和渴望,徜徉在知识的海洋,翱翔在青春的蓝天!感谢那些美好的歌曲见证了我们的成长,也见证了我们的青春年华!

有缘西藏,我和一群同学的进藏参加工作之路也是在高亢的大合唱中开始的。那一年,我们一行25人集体包租了一辆大巴车从西宁出发,前往神秘美丽的西藏。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,第一次与亲人长期分离,车辆开动时,我们把满腔的不舍化作了一阵又一阵高亢的歌声,把离别的眼泪化成了开路的壮歌!那时候,青藏铁路还没有开通,一群穷学子也买不起飞机票,几天路程的颠簸和来势凶猛的高原反应,谁也没有抱怨、谁也没有退缩,义无反顾地互相搀扶着朝西藏大步走来。每每回想起第一次进藏的这段情形,那脑海中洪亮又激昂的歌声,似乎是对未来的宣战,也是对西藏的最初礼赞——我义无反顾顺风而来,但愿从此与西藏相看两不厌!

曾经在工作中误会和分歧较多,周边关系尴尬的关键时候,恰逢一场简单的工作餐。期间,我说起刚好是我生日。身边的同事有的买来了鲜花和蛋糕,有的提出请客去K歌。不得不说,这个生日真是恰逢其时。K歌的时候,我见识了满头白发的兄长唱出了最流行的“宁都啦”( 《喜欢你》),即将退休的“老革命”唱出了仓央嘉措情歌,而我第一次在西藏唱了一首《青海花儿》。

“印度东方的孔雀,

贡布峡谷的鹦鹉,

虽然家乡不同,

却都在拉萨相会。”

欢快的歌声中,误会和分歧少了,理解和共识多了,矛盾和摩擦少了,团结和包容多了。单位是个大家庭,红花绿叶,枝干根须,甚至底下的泥巴和水分都有各自的价值,少了谁的努力都不完美。红尘滚滚,百年修得同船渡,众人划桨才能顺利到达彼岸,相聚都是缘分!

在武汉遇到曾经的援藏领导,餐桌上,一定要来一个“藏式大合唱”,以表达对三年援藏时光的怀念和再次相聚的不易。《乃东之声》《爱在思金拉错》《我们好好爱》等藏歌在大合唱中带着优美的旋律,似乎把藏地的阳光和清澈带到了武汉。在熟悉的藏歌声中,他们对西藏的一草一木、蓝天绿水和曾经同事的牵挂尽在心头,短暂的在藏岁月伴着美丽的歌声,似乎成为了他们心口上的那颗“朱砂痣”,醒目、难忘。

“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,请把你的微笑留下”,歌声响起,爱情在反复的咏唱中灿烂,亲情在思念和感恩里温暖,友情在理解和包容里升华。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疙瘩,歌声,除了愉悦我们的身心,还是人与人之间良好的润滑剂。来吧来吧,只要彼此不是敌人,那就让我们同唱一首歌吧,从此一笑泯恩仇,再见仍是故人!

最后,让我们由衷地感谢那位伟大的词曲创作者,感谢他们为不同时代的我们,奉上了别样美好的歌曲。当那些歌星借着艺术家们的作品被捧得大红大紫、赚得钵满盆满时,原创者或许还守着清贫,守着简朴在继续创作。这是艺术的伟大所在。所幸,那些美好的歌曲我们从未遗忘,“从来不需要想起,永远也不会忘记”,能看到自己的作品生命力经久不息,想必创作者也会幸福地笑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