█姜国建

今年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，小雪节气刚过，气温陡降，丝丝凉风透着阴冷。

疫情之下，零星的散发病例时断时续，使今年的门店生意格外难做。朋友开的小饭店连日来顾客比平时少了很多，才下午一点过，已经没什么顾客了。

饭店正对面是超市广场，此刻也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，我坐在饭店的窗边，陪朋友喝茶闲聊，透过玻璃窗，广场一览无余。

这时，从超市里走出来一家三口模样的年轻人，宝妈怀抱孩子，男的手提商品，走到广场中央时，迎面过来一位美女，她一手拿手机，另一只手插在兜里，在这家人面前停下，交谈着什么，只见男的把东西往地上一放，弯腰像是要帮美女系鞋带，宝妈醋意大发，凶巴巴地推开男人，对着美女边吼边扯向她插在口袋里的胳膊，这一拉扯，扯出一个空袖管——原来美女是位残疾人。宝妈迅速把孩子递给男人，弯腰给她系上鞋带，然后躬身合十，像是在不停地道歉。

看到这一幕，我心里泛起莫名的温暖与感动。

不一会儿，饭店门被推开，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，看穿着像捡拾废品的，手里拿着一个馒头，怯怯地问服务员，可不可以讨杯热水？估计是想就着馒头吃。朋友走过去，把老人请进一号餐位，打开老人面前的小火锅，招呼着服务员煮砂锅面，对老人说：“今天是店庆，用餐免费，旁边有自助餐台，菜品随便取。”老人连声道谢，说有碗热面吃就足够了。我看着朋友会意一笑，竖起了大拇指。

这个过程刚好被紧跟着进来的“系鞋带”那三口看在眼里，他们坐在距离老人不远的餐位。用餐完毕结账时，宝妈指着一号餐位小声说，那是我亲戚，一起结。收款员不明就里，便收了钱。

饭店里又陆续有人进来用餐，问着价位，一号餐桌上的老人显然是感觉到了什么。吃完后，在口袋里摸索着，走向收银台，嗫嚅着问：“我的多少钱？”“刚才您的亲戚已经帮您结过了。”老人一脸疑惑，愣在那里。我朋友急忙走过去，了解情况后，也是一脸惊讶。他搀扶着老人走出门，欲开车送他回去，被老人婉拒。

隔着玻璃窗，我看到，老人回过头，对着我朋友的背影深鞠一躬，然后用手在眼睛上抹了抹，蹒跚离去。

外面，风停了，久违的阳光透过云层缝隙，温暖地照耀着大地。突然，我手机响了一下，收到一条推送：本市全域降为低风险地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