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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07月03日

文人与蚊子

■倪明

入夏以来,蚊虫渐多。当人们在闷热的一天里熬过来,本想清静入睡时,却时常被蚊子所袭扰。其实,献点血也无妨,怎奈这家伙还传染病菌,这是最让人厌恶的。闲来无事,翻卷诗书,竟发现众多文人墨客也曾“为蚊所困”,并留下了一首首与蚊子相关的诗词,读来不乏情趣。

庄子不堪蚊子叮咬,曾痛苦地说:“蚊虻噆肤,则通昔不寐矣。”欧阳修视蚊子为仇寇,作《憎蚊》、《和圣俞聚蚊》诗。晋代文学家博选写过一篇讨伐蚊子的檄文……

如何对付蚊子,各种方法也层出不穷,最常用的是用艾草燃烧驱蚊。宋代诗人陆游诗:“泽国故多蚊,乘夜吁可怪。举扇不能却,燔艾取一块。”丰子恺有幅漫画《打蚊烟》,一个小孩提着蚊烟,一个拿着扇子在扇,另一个则被烟薰得捂住双眼,寥寥几笔,就勾画出一种意境,极具生活情趣。

除了用烟驱蚊外,古人还会在家里养些防蚊虫的植物,或佩戴香囊以防蚊虫。鲁迅在仙台求学时,防蚊子的方法是用被子盖住全身,用衣服包了头脸,只留两个鼻孔出气。其实防蚊子主要还得靠蚊帐,春秋时期,齐桓公的“翠纱之帱”,使饥蚊营营不得入内。元稹也有诗云:“蚊幌香汗湿轻纱,高卷蚊厨独卧斜。”

蚊子不讨人喜欢,文人也常常“以蚊喻人”,表达自己的憎恶。清代诗人袁枚把蚊子比喻成贼。他说:“蚊虻疑贼化,日落胆尽壮。啸聚声蔽天,一呼竟百唱。”唐伯虎曾为商人写了这样一副对联:“门前生意,好似夏日蚊虫,队进队出;柜里铜钱,要像冬天虱子,越捉越多。”此联诙谐幽默,语带讥讽,把市侩的庸俗和贪婪,刻画得入木三分。温岭“雁字诗人”张白有首咏《蚊》诗,作于1942年。诗云:“幺么小丑亦飞航,夜袭成群气焰狂。霹雳一声归掌底,从来血债要清偿!”诗中将到处残害中国百姓的侵华日寇比喻为“恶蚊”, 流露出诗人的爱国之心。

也有以蚊为乐的,沈三白在《闲情记趣》中写道:“留蚊于素帐中,徐喷以烟,使之冲烟而飞鸣,作青云白鹤观。”在素帐中模拟一种白鹤腾云的景象,体味生活中的物外之趣。

王小波的小说《夜行记》中,有一段写书生与和尚互相吹牛的文字,读来有趣。书生夸耀了自己的一番射艺后,和尚接着吹:“夏夜蚊声可厌,信手撅下竹帘一条,绷上头发以松针射之,只听嗡嗡声一一终止,这就算稍窥射艺之奥妙。跳蚤扰人时,老僧以席篾为弓,以蚕丝为弦,用胡子楂把公跳蚤全部射杀,母跳蚤渴望爱情,就从静室里搬出去……”

读着文人们这些生动有趣的文字,讨厌的蚊子,在我眼里也有了几分可爱。